在你眼中,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?
是美好,是残酷,是孤独,是平等,或者是不公。世界生生不息,无尽轮回。诞生必然伴随有灭亡,死亡亦为诞生的新希望。它制衡着宇宙,同时又不断改变着。
我问问你,你想过世界的样子吗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世界是一个容器,巨大的容器。它能装下很多东西。时间,空间,生命,一切你想的到的东西它都能容纳。它混合这些东西,就像混合很多很多的颜料一样,无数的颜色搅拌,溶解。从而形成得五彩斑斓。所以世界是多变的,总会发生你意想不到的事。
“我觉得,我大概懂了。”
迷惘,孤独,黑暗,仿佛置身深海。苍茫遥远的声音回荡着,像是在诉说一段上古的历史。我是谁?我为什么要回答这些问题?疑惑,不解,还有……悲伤。
因为,我不得不回答。不知为何心里始终这么确信着。
不对,你还是不明白。世界不是这样的,至少不是你想的那样。或许你会问为什么。这个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。世界的样子没人能知道,没人去看过它的全貌。我们都没见过,因为没见过,因而不会知晓。你眼中的世界和我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,它不单单只有美好,它也有悲伤和绝望的时候。我们只看到了片面的世界,它隐藏的表面下是数不胜数的秘密。
“秘密?”
世界向我们隐瞒了很多。多到你难以置信的地步。只是,你若是想知晓这些秘密,付出的代价却是巨大的。
“代价……吗。”沉思着,面对叙述者,一时间没有再想说什么了。
有时候它甚至能摧毁你,破坏你认为的一切。有代价,人类才不会轻易去挖掘秘密。他们认为世界的样子其实是表壳,正因如此他们大多数可以毫无顾虑地活着。而那些知道秘密的人就必须承担起守护起秘密的责任。
“为什么……世界要隐藏这些秘密……”
声音没有再继续叙述。
面前的景象突然变了。
而此时此刻,历史在眼前再次复刻。
这是一望无际眼草原。一望无际,所有的东西都安详,温和地生长直至衰败。它不会影响到微风拂面,草木飘摆,不由地让人放松,但这是确确实实少了些什么。是的,少了生气。即使生命依旧繁衍在这里,这里也仅仅只是空无一物。景象有了些变化,湛蓝天空中,人形的光影从上至下地闪现,发出耀眼的光,像是曙光照耀大地一般,给受难的人们带来救赎。**身体的人类一个接一个跪在他/她面前,好似在面向一位神明朝拜。
这是一切的开始,愚痴的人们获得了智慧还有情感,神赋予了他们拥有灵魂的权利。古老的声音在此回响起来。面前的画面快进一般转化,草原上一座座草屋变成了石房,城墙,堡垒,一个国家就此诞生。它飞速发展,比这棵星球上任何的生命都要繁荣。不禁使人发出感叹。
灵魂,是生命中最伟大的奇迹……
但是……
声音又变成沉重,低吟着。
拥有灵魂的人类是可悲的。
不知何时,城墙,堡垒,国家。这些全部都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仿佛永远都燃不尽的火海。黑色的浓烟四处飘散,石砖制成的地板上横七竖八躺着残缺不全的尸体。他们的死状极其凄惨,身体被大火烧得几乎碳化,脸早已烧得看不出表情。城墙倒塌压在尸体上,把这些人拧在一起,原本象征着希望的旗帜也已经只剩下长杆,而上面正握着一只断臂。鲜血染红了这里的每一处,任何地方。让人觉得这是,地狱之景。‘为什么……’除了死亡,这里感受不到任何东西。
战争、贪婪、自私、嫉妒、仇恨、狡诈、欺骗、懦弱,背叛。这就是人类获得了灵魂后所带来的灾难。他们还发起向神的叛逆。
声音指使着望向火海,在火烟最浓密的地方。白色的人形被挂在巨大的十字架上,铁链束缚着他/她,不知被火焰灼烧了多久。这时候的神,宛如脆弱的小鸟,最终只能在愤怒和悲伤中陨落。人类战胜了神,以极其悲壮的方式战胜了赐予他们灵魂的神明。最后,他/她诅咒了他们,直到人类灭亡的那一刻他们的灵魂终将是残缺的,不论何时,灾难都会找上他们,一边又一边,无尽轮回。然后神堕入了无迹的黑暗中。
可他/她不会死去,终有一天,神会带着复仇的怒火再次归来。就像人类曾所做过的一切。等到那时,世界只能在无尽的恐惧中迎来终末。
而你,我的主。是时候该醒来了。
视野消逝,意识渐渐模糊。梦境……结束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《序》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江七彩醒来时,已经是下午三点。她独自一人躺在沙发上,面前是茶几。看得出来是在客厅。她手里捧着正看了一半的书,电视机放着最近流行的电视剧《甄嬛传》,这里除了她没有别人。
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?她这么想,打理一下因卧而散乱的粉色长发,从床上坐了起来。她拉开窗帘,阴暗的天空被乌云笼罩没过多久就会引来降雨。
本该上学的星期五由于最近划来的台风而不得不停课休息。据说这次的台风很强,记得睡着前看到的,天气预报建议市民最好不要外出。可江七彩是就读文井中学的初三学生。这个学期是要中考的,学习是一件大事。突然间停课让她是很不舒服,而且这些日子天天是如此,已经放了三天假,不知道这场台风什么时候才能消停。无可奈何,只得在家复习。
‘是看书的时候睡着了吗……’她走向厨房,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咖啡饮料。
她关掉了电视,重新坐回沙发上。试着端正姿态。
为了防止自己再睡着,江七彩盘腿坐着。她拾起一本同样扔在沙发上的历史的小册,简述中国古代史的。这东西到处都能买到,价格也不贵,路边摊的便宜货。这种小册子在考试前复习是非常有用的,说不定能帮上大忙。只是江七彩并不太需要这个,她的成绩其实已经足够好了。好到根本不用复习就能拿一个漂亮的分数回家,这源于她高超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,典型的一个别人家的孩子。让人羡慕嫉妒恨。而作为一个才子,江七彩却没有想太多,她仅仅只是为了上学才去上学,不想跟世俗沾边。所以她同样拒绝了教师分配的职位。在这里她只是平平淡淡地过着高中生活。而江七彩现在看小册子是因为纯属无聊,可在明面上又不能什么都不看,总有些奇怪。
或许是担忧什么吧,毕竟这对于她来说是人生的第一场重大考试,谨慎一些也没错。
大约看了10分钟,房门伴随一声轻响被打开,手提包装袋的成熟女人脱下淡黄色的雨披走进了客厅。露出一套黑色正装。她静静地来到沙发旁也将西服脱下堆在沙发上。看她的装扮和气质,是一位在知名品牌工作的员工。
“回来了,姨妈。”
女人回答道:“嗯,刚刚去买了些菜。”她习惯地走到阳台用衣架挂上雨披。然后再走回客厅里,一副疲劳的表情。虽说江七彩喊她管姨妈,但其实女人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衰老,年龄也没到沧桑的时候。她是江七彩的养母,大约在江七彩五岁的时候收养了她一直到现在。这里的邻居管她叫小江,附近玩耍的孩子叫她江姨。江七彩小时候听着耳熟,叫着叫着也习惯了。索性从叫阿姨也改成叫姨妈了。
“七彩你收拾一下吧,马上就吃饭了。”这么对着屋内的少女说。
江七彩目光一直随着江姨的行径移动,她合上了刚刚没看多久的小册,也将书堆在怀里。起身走向她自己房间的方向。没走多远,她像是想起了什么。
突然停住了,转头说:“休息吧,今天我来做饭。”
江姨愣了一下。许久之后,露出无奈的微笑。
“好吧,我就去休息吧。不过要记得在土豆里放上黑胡椒。”
“嗯,好。”回应了江姨的话,走出房间的江七彩围上围裙。白色的围裙和少女本身穿着的粉红色的睡衣搭配有种异样的美感,至少在江姨眼中是这样。
看着她走到厨房里去,身法动作甚是熟练。
江姨:“这孩子……要是多笑笑,就好了。”默默叹了叹,没再说什么。
“对了,姨妈。”刚走进去的江七彩突然从厨房门间探出一个头来。她看似有什么重要的事。“吃完饭我会出去一下,晚些回家。”
江姨又看了她一眼。“嗯…行啊…天黑前回来。”
“好的。”
接到回应后,缩回脑袋继续做菜。厨房里顿时升起了烟雾。至少现在是有事做了,她如此想到。作为家里另一位大厨,江七彩的厨艺算是比较精湛。翻腾的肉片和菜叶在锅里有规律地窜出窜进。看似不可控的食材实际上是很好控制的。转动着手肘和锅一起就像拿起她常看的书一样,她迅速地翻炒着,宛如一个真正有模有样的厨师。
“黑椒土豆这份菜是姨妈爱吃的,所以多抄了点土豆。”一段时间过去了。她坐在餐桌上望着对面的江姨,眼睛里好似有什么光放出来。是渴求的光,虽然江七彩表情还是平常一样平静。可她的心情能够在眼神中表露出来。
‘又来了。’江姨内心苦笑,说到底还是孩子气啊。都这么大了有时也像小朋友一样。不过也没办法,作为家长是要做出表态。江姨一边笑着一边开始拿筷,江七彩也是。她从身旁抽出一双筷子平放在瓷碗上,依旧等待答复。
对于江七彩来说,只要多吃点就能讨她开心。所以江姨没含糊也就不停地吃,淑女形象全无。一旁江七彩看着她,眼神变得柔和,脸庞也变得红润起来。她看起来比较高兴。面对自己做的东西别人能够认可是她自认为做菜的最大意义了。
“对了,七彩今天下午去哪?”吃到一半江姨突然问。
“学校里,我们开了一个学习讨论会。”江七彩答。
江姨短暂停下了手。“噢,这样啊。你们学习也挺不容易的…………要送你过去吗?姨妈还是有这个空的哦。”
江七彩拒绝了。“不用,我自己过去就行。”
“没问题吗……外面……”
她还是摆手。“我会多带一把伞的。”
江七彩很快吃完了碗里的东西,她从餐桌又回到房间,过一会的讨论会需要准备准备。她打算先做这事。
这时,手机亮了。
〈七彩,你好没。我们现在就要过去了。〉
拿起手机看了这条消息,发信人是一个身后有蓝色翅膀的少女头像,十分唯美。这是朋友发来的消息,江七彩的手飞速打字。手指轻轻敲击屏幕,准确地点击相应的字母。
〔快好了,等我一会。〕
对面过了几秒,随后又打字。〈嘛,快一点呀。没了你这个学霸我们就白来一趟啦。〉
表情包:抱大腿.jpg
〔知道了,很快的。〕再次回复。
〈噢,对了对了。那个叫南弦夜的小哥哥也要来噢。哇塞,好期待的。〉
南弦夜?好像隐约记得这个名字。不知道出自什么原因,自己对这个名字甚是怀念。为什么会对这个人熟悉?在印象中找不到关于南弦夜的记忆,她却依旧有这样的感觉。
〔嗯?那个转校生吗。〕
〈是滴。〉很快有了回复。
表情包:开心.jpg
〈虽然不知道是我们哪个小伙伴叫来的,不过那个帅哥要来也不妨是一件好事嘛。你说对吧。〉
江七彩想了想,在脑海里寻找南弦夜这个人的样子。〔这样的吗?〕慎重思考后,她给出了这个答案。
没想到,对面短暂的沉默……好像冷场了。
许久之后。〈唉,七彩你也真是一点情趣也没有,见到帅哥也没什么反应。〉对面看起来有点惋惜的意味,还夹杂着一些无奈。
〈该不会〉
〈你是性无能吗……〉
表情包:吃惊.jpg
江七彩看到这条消息也停住了,一下子愣了半晌。
〔才不会〕
〈emmmm?啧啧啧。〉
表情包:怀疑.jpg
〔你也收敛一点吧,这种东西是讲男孩子的。我是不可能得这类疾病的。生物课有没有好好听呐。〕
表情包:叹气.jpg
〈都说了,七彩你一点情趣也没有。算了算了,不和你争了,你先忙吧。〉
屏幕对面头像变成灰色。
江七彩关闭手机,将充电器也和手机一起装入书包里。她收拾好的东西也好好地在那平躺着。拉上了拉链,斜眼望了一下柜子上的镜子,镜子里的少女穿着全粉的睡衣,眼神有些呆滞的感觉。她有一头和衣服同样颜色的发丝,发丝发出柔和的光泽就如同是天边的彩云和水面。江七彩捏了捏自己的脸颊。看上去还是和平时一样稚嫩,或者说是幼稚。不像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模样。
几经考虑后,她最终还是选择穿校服。这并不是她不懂得为自己打扮,只是觉得去学校的话就应该穿着校服去。而且白色衬衫加蓝方格长裙的搭配也并不是那么土气。江七彩认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。
悄悄从客厅里拿了一把红伞后,江七彩将门打开。
“目标出门了。”
“就这么跟着她,不要被发现了。”
“收到。”
江七彩渐渐从这条破旧的居民楼中走出,四周都是褐色锈迹和灰尘,这地方像是被遗弃一样,却仍旧很喧闹。腐坏的房屋一眼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住的地方。往上看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电线和外置的空调,时不时还会下落水来。她家一直都是这样,从5岁开始江七彩的生活都是在这里度过的,童年回忆,长大后都是。她从来没有想过走出过这个喧嚣的地方,她没有抱怨过什么。没有抱怨江姨没有那么好的经济条件,没有抱怨这命运的不公。因为她恨感谢江姨能把她从那个安静得可怕的孤儿院收养回来,那些年里每个晚上都过不安宁。
那间雪白的房间,她日复一日地哭泣,似个丢了心爱娃娃的孩子。可她没有被伤害,也没有痛苦。却承受了巨大的悲伤。江七彩说不清为什么要悲伤,只是很想哭,很孤独。就像被全世界遗弃,因为全院就她一个孩子。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,不记得了。但那的确是一段漫长的煎熬。直到有一个人拿着通知单来到这间房间告诉她。“你可以离开这了。”
江七彩沉默了很久。她总是时不时想起这些。那个夜晚,她来到这个地方。四周也是这样漆黑一片,孩子最惧怕的黑色,因为那里总有着一些妖魔鬼怪。她觉得这样的黑色很温暖,同样也是说不出的温暖。
出了这栋老久的居民楼,眼前就是雨后的商业街,再往前是一座座高大的办公楼层,积水成潭。江七彩踏在镜面般的水面上,一步步向着远方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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